我在那四年里,一直扮演他的姐姐。
没有人知道我是大将军的女儿,只以为我是靖国最不受宠的公主。
他的诗书,被盛国最年老的夫子称赞,道是盛国百年也出不来一个李太子。
我们初来盛国之时,那个时候,处境全然不似现在这般艰难。
最起码,不会断了我们的吃喝。
那时候,月公主喜欢阿圆。
我已经是个大姑娘,看见那个爱慕的眼神怎么会不明白。
我和阿圆坐在屋顶看着星星的时候,问过他,是否喜欢月公主。
阿圆已经长成高过我一头的少年,穿着月白的长衫,和月亮一样高洁。
「欢颜,我阿爹说过,你是靖国唯一的公主,是我唯一的公主。」
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。
以往,他都是叫我姐姐。
阿圆的拒绝,让嚣张跋扈的月公主颜面扫地,开始变着法儿欺负我们。
刚开始,她还能顾着两国的盟约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竟全然不顾。
阿圆读书读成了个木头脑袋,挨了鞭子也不反抗。
我的武功,自来到盛国便再也没有人教,但是教育一个月公主还是绰绰有余。
我冲上去,朝着月公主胸口来了一脚,一脚把她踢成了个残废。
就这样,盛帝把我们送进了冷宫。
我很后悔,看着阿圆背上的鞭痕嚎啕大哭。
阿圆护着我,牵着我的手走进了这所冷宫。
孙阿嬷死在我们被移居残月宫的第一个月,盛国南巷边最荒凉的冷宫。
那时,我们已经饿了整整两天。
临近黄昏时,墙外扔进来一袋馕饼。
孙阿嬷是皇后的陪嫁。她在深宫二十余年,太知道这样的把戏。
保不齐这里边就是下了毒。
谁能在门口守卫森严的冷宫里,恰好扔进来一袋饼,分明就是看我们饥不择食,故意毒死我们。
等到了第五天,我们实在是太饿了,残月宫墙角里长出来的草都让我们吃了。
阿圆看着那袋馕饼,凄惨地看了一眼我,笑笑说:「万一没有毒呢,岂不是我们看着吃食却活活饿死。」
我已经起不来身,眼看着孙阿嬷夺过馕饼,只吃了一口,便口吐黑血。
阿圆把她嘴里尚未咽下去的饼子扣出来,嘴里一直喊着:「阿嬷,吐出来,快吐出来。」
我爬到殿门,把手敲烂了也没有人来。
最后,孙阿嬷吐血而亡。
我和阿圆相互依偎在一起,看着她的身体过了两天,才被人拖出去。
至此,盛国冷宫中,只余下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。
孙阿嬷的死换来了他们的忌惮。
两国签立合约在此,总不能真饿死靖国的太子。
从那以后,宫里每过一个月,会给我们一些少得可怜的烂菜和基本的生活用物。
很难想象,我和阿圆就这样过了数不清的时日。
今天是盼归满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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